拮泽洱纡

他们祝你挺拔,再挺拔一点。我只祝你永远少年,永远一骑当先

极禹 | 衍生爱人17

多金混子 极 x 寄人篱下 禹


*私设ooc

*骨科

*全文杜撰

*勿上升


注:本文不考虑基因突变和基因重组范畴

         (单双眼皮基因位于常染色体中)


chapter seventeen / 水流空泉



三年真的好快,张极从背后环抱着站在窗台前望风的张泽禹,绿意爬满了窗外,往下看去常青树也郁郁葱葱,偶尔一阵风吹来,树叶沙沙作响。张泽禹已经长到一米八了,再过两年说不定就比自己还高了,张极趁机薅了几把张泽禹的浓发,笑了起来,“宝宝,我好喜欢你。”


张泽禹甜甜一笑,握紧了在自己肚脐上的温暖的手掌,舔了舔唇,淡淡地开口,“哥哥,我刚刚做了一道题。”


“我知道,快高考了,宝宝加油。”


“是一道遗传题。”


张极听出来张泽禹话里有话,换上更加温柔的笑,下巴抵在张泽禹肩头,脸颊贴着他,粘腻在一起,缓缓低语,“你慢慢说,我在听。”


张极把张泽禹抱更紧了,他明白,张泽禹心情不好,甚至可能同于三年前的那场悲伤。自从那次,张极再没让张泽禹一个人出过门,再没做过任何无用的小把戏,张泽禹经不起,自己也经不起。


怎么又难过了呢?


张泽禹目光冷冽,棱角分明的脸庞褪去了稚嫩,唯一让张极感到骄傲的是,张泽禹早上起床时脸蛋会稍微肿一点,肉乎乎的。张极最爱把张泽禹禁锢在枕边,轻轻地捏他脸上的肉,QQ弹弹的舒服极了。


张极不明白,也不想去明白大人的那些恩怨。可是回忆从来没有放过自己,张泽禹也没放过自己。


相爱真的好难,中间一段鸿沟怎么也跨越不了。


“一对夫妻,两个人都是双眼皮,父亲的基因为Aa,母亲的基因为Aa。求他们的孩子是双眼皮的概率。” 张泽禹顿了顿,继续说道,“Aa X Aa 会得到AA,Aa,Aa,aa四种因子。已知双眼皮是显性基因,单眼皮是隐性基因。所以他们的孩子是双眼皮的概率为75%。”


张泽禹转头,淡淡地,心酸的,冲张极笑,“哥哥,你知道吗,我爸爸妈妈都是单眼皮,我从小到大都是双眼皮。两对aa基因没办法得到AA,或者Aa基因的。”


张泽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,当时学完这个知识点时已经感到有些蹊跷了,可是,还是忍了那么久。而一直支撑着自己的,是张极这几年来给自己的,毫无保留的爱。张泽禹一次又一次选择相信张极,一次又一次原谅张极。


但是现在,张泽禹连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都不清楚。怪不得爸爸不爱自己,怪不得自己会下意识把他当成养父,怪不得自己和他长的一点都不像。


“哥哥,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弟弟?你又骗我了吗?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家?” 张泽禹眼睛红红的,眼眶又悬挂着泪水,亮晶晶的。张泽禹满含泪水地盯着张极,双手反撑在窗台,身体微微往后仰,委屈的上目线快要把张极盯穿了。


张极揽起张泽禹的背,扶直了后者的身体,低头俯视张泽禹。后来的张极已经很少惹张泽禹哭了,连冷水都不舍得让他再碰一下,那天晚上的雨就像一堵高墙筑在两人的心房,只会越沏越高,永远释怀不了。被问得哑口无言,张极沉默了一会儿,“宝宝,我们不想这些好不好?我和你有家的,等我们大学毕业了就结婚。”


“可是我到底是你的谁啊?我用什么身份和你结婚?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是谁了。”


“是爱人,是弟弟,是家人。张泽禹,相信我好不好?”


张泽禹抬起眼,面无表情道,“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?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?我到底是谁的孩子?为什么我会在哈尔滨而不是常州和重庆?为什么你们突然搬家了?为什么你不找我?”


那些困惑围堵在张泽禹的脑海,血液供应不足,全身都在颤抖。张泽禹不敢相信,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三年的人也瞒了自己整整三年,口口声声说是乌托邦,可现实满是泥泞。情绪再一次爆发出来,张泽禹没有掉眼泪,只是那颗心,像被拧碎了一样疼。


张泽禹想过张极可能也不知情,可是张极的笔记本实在可疑,张泽禹不得不合理怀疑张极也参与了那年的事情。


每次把矛头指到张极身上时,张泽禹心都在滴血。要怎么释怀,要怎么像从前一样爱你?


张泽禹咬着下唇,见张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,忍着情绪一字一句逼问道,“张峻豪说的小黑屋是怎么回事?里面关的是谁?你到底还要瞒着我多久啊?” 


张极哑口无言,他知道的,任何一个情节告诉张泽禹都会有失去他的风险。张极缓缓抚摸过张泽禹的脸庞,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,两人难过的眼神缠绵在一起,“不说这些了可以吗?”


张泽禹怔怔地盯着张极,在张泽禹印象里,张极很少哭,唯一一次哭好像还是在三年前自己离开的那个黄昏。张极越是这样,张泽禹越是难受,张泽禹有时候甚至希望张极不爱自己了,希望张极对自己狠心一点。张泽禹不想再伤害张极了,也包括自己。每次吵架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,张极还忍着自己的难过去哄自己,张泽禹是心疼的,可总控制不住去难过,明明知道自己难过的张极比自己更难过。


神明啊,我到底该怎么办?


怎么才能不受伤害地去爱张极?


房间闪烁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,透着绿色的树叶,暖融融的,春天已经降临很久了。


张极把张泽禹揽进怀里,再拥抱一次吧,在告诉你真相之前,像一对恋人一样,再真心的拥抱一次吧。


张泽禹用脸颊去蹭张极的肩膀,眼神呆呆地望着地板,反射着阳光的地板也忽明忽暗,阴晴交错,像自己的人生一样。快乐了三年,又到了需要做抉择的时候了。


张泽禹没考虑过分开,没考虑过张极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。


如果只是爱与不爱之间的问题,撒撒性子也该重归于好了,但现在问题已经严重到关乎自己的身世了。张泽禹掐得手心生疼,额头直冒冷汗。


张极搂紧了张泽禹,贴在耳旁,十分艰难的开口,“我知道的不多,我现在把我知道都告诉你,如果听完你还愿意陪在我身边的话…” 张极卡了嗓子,没能说出后面那句话,他知道,说出来,张泽禹可能会恨他一辈子,怎么可能还陪在自己身边。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承受不了。


“我给你讲个故事。”


当年张家生意惨遭算计,在商圈倒了根基,风风雨雨的名利场压得奶奶生了一场重病,危难关头急需一个救济。


正巧当时乔家千金仰慕张万民多时,爷爷心生一计,和乔家联姻,利用乔家的资本回张家的血。


可谁知,张万民和张裕相爱多年,自然舍不得分开,宁死也不接受联姻,给爷爷气得咳出了血。


风雨交加的夏天,空洞一般的夜空劈起一道又一道闪电,张万民偷偷收拾了行李,把张裕从睡梦中唤醒,“弟弟,我们逃走吧。”


“去哪?”


“去哪都行,只要和你在一起。”


张裕纯良,瞪着眼睛反问张万民,“我们走了,爸爸妈妈怎么办?公司怎么办?”


张万民把张裕从床上一把扯起来就往外跑,“我们不走的话,我们怎么办?”


倾盆大雨淋湿了两人的背,张裕在雨中挣脱了张万民的手,一个人站在雨中,“哥哥,我们不能这样。”


张万民折反到张裕身边,用手捂着他的嘴,“裕裕,听哥哥的,我们会幸福的。”


两人的声音引来了巡逻的保安,张裕咬了一口张万民的手心,“哥哥,你和乔紫洋结婚吧。” 张裕脸上挂满了水,簌簌往下流,昏黑的树林里,张万民看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。


最爱的弟弟,让自己和只有几面之缘的女人结婚。


张裕抹了脸上的水珠,冲张万民咧着嘴笑,极力地想表达自己不难过,但是抽泣声不受控制的从喉咙里发了出来,断断续续的。


我的身体爱你,不加控制的爱你。


张万民撇开行李箱,发了疯地抱紧张裕,颤抖地亲吻他的脸颊,“你在说什么啊?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你别吓我好不好?我们会逃出去的,我们会幸福的。相信哥哥好不好。”


张裕双手搭上张万民的胳膊,往下一拨,冷着眼看向张万民,“哥哥,我们不能这么自私。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家了,别放弃这个机会。” 张裕还是扯着笑,好像要和别人结婚的不是他的男朋友一样。


张裕低下头,雷声盖过了他的哽咽声,雨滴掩埋了他的泪。连悲伤都无处可泄,身上流着同样血液的人怎么能相爱?


我的哥哥啊,我真的最喜欢你了。

别难过好不好?

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。


赶到的保安把相拥在一起的苦命鸳鸯强行扯开,一个关在东边,一个关在西边。


婚礼如期举行,坐落在常州金坛市郊外的独栋别墅挤满了衣冠楚楚的宾客,人人阿谀奉承,人人心存不轨。


张万民和张裕乱/伦的故事早在圈子传开了,人人都想来看笑话。


红玫瑰撒满了婚礼现场,香味弥漫,爱意随风起,点点滴滴落在花瓣上,一阵清风拂过,掀起玫瑰花瓣飘往更远的地方。


乔紫洋一身白色婚纱,人人都说这是女孩子这辈子最漂亮的瞬间。乔紫洋接过主持人的麦克风,面带笑意,眼睛眯起来扫视过席位上黑压压一片的客人,爽朗的声音从麦克风中传出,“这不是我最漂亮的时刻,我乔紫洋的人生时时刻刻都漂亮。”


台下掌声如雷鸣。


张裕迟迟不肯露面,看客们失了兴致,也只能客客气气的同张老爷子谈生意合作。


张裕把耳朵贴在墙上,听着外面的声音,豆大的眼泪如那晚的雨般轰然而下。


他的哥哥,要和别人结婚了。


哥哥不再是他一个人了,往后的人生又会怎样呢?当没爱过吗?


房间的灯闪烁不明,张裕掩起窗帘,把自己困在小小的房间里,流尽了眼泪,眼睛又肿又辣。


张裕蹲在墙角,紧紧抱着张万民亲手给他画的一幅幅画像,从孩童到成人,从相拥到亲吻,从冬天到春天。


张裕想,他的春天不会再来了。


画纸染上了鲜红的血液,每幅画都更加灵动起来。张裕用血和泪,祭奠他即将死去的爱情,屋子里静悄悄的,灰尘从地上缓慢扬起,朽木的味道扑鼻而来,一切都要死去了。


张裕被人发现后已经是傍晚了,来送饭的侍女吓得打碎了餐具,连连尖叫退出了房间。张万民赶到时,张裕倒在一片血泊中,洒落在地上的画像已经被染透了,所有的记忆都被加上了一抹不该有的红色。


张万民抱起张裕,冲出房间。富丽堂皇的张家别墅只不过是一副空壳,近五分之四的仆人佣人都是从乔家来的,人们对张裕的惨状避之不及。张老爷子忙于拉拢资本家,已经无瑕照看张裕,张万民恨,恨这个利欲熏心的世界。


恨自己没能把张裕带走。


当张万民抱着满身血迹的张裕跪到乔紫洋面前时,乔紫洋翘起腿,清笑了几声,“这就是张裕啊?早听说你们感情不一般了,怎么,这就受不了殉情了?”


“救救他,我已经答应和你结婚了,你还要我怎样?”


乔紫洋慢腾腾从果盘扯下一颗葡萄,缓慢地放进嘴里,细细嚼出紫色的汁水,“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?张万民,别忘了,我本来就是来救你家的。”


“快让我送他去医院,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 张万民捂着张裕的耳朵,颤抖地盯着他紧闭的眼睛,除了血痕的脸蛋找不到一丝红色,苍白得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。


“忘掉他,我才是你的妻子。”


“好…”


张裕昏迷半个月之后,张老爷子终于想起他还有这个儿子了。公司也慢慢恢复业绩,欠下的债务也得到了利息减半的喜讯。


张老爷子抽空来到医院后,第一句话就让张万民当头一棒。


“医生,有没有办法能让张裕失忆?”


张万民睁着满眼血丝的眼睛盯向此时已经老态龙钟的父亲,“他连醒过来都是问题,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?他可是你亲儿子啊!”


“你懂什么?你以为就算不结这个婚你们就会幸福吗?你知道多丢人吗,你想过我怎么立足吗,你听过外界对我们家的评价吗!够了,这件事到此为止了。”


张老爷子柱着拐杖,缓过脾气,这到底是亲骨肉,还是忍不住心疼的,轻拍了两下张万的肩,“让他忘记吧,这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。”


张万民抬头,看着全身插满管子的张裕,脸色惨白,嘴唇早已失了血色,如果不是心律显示屏上还有波纹,真的寻不到一丝生命存在的痕迹。


白蓝交错的病号服,白晃晃的病房,桌面上还摆放着亲戚送来的花。张万民没想过,张裕用刀片割腕的那一刻或许就解脱了。张万民永远想不明白,张裕这么怕疼的一个人,怎么敢拿尖锐的刀片往自己的手腕割下一道又一道痕,鲜血往渗的那一刻,他会有多害怕。


那一刻,张裕一定很希望自己在身边吧?


可那一刻自己在干嘛呢?在参加自己的婚礼,在挽新娘纤细的手,在敬一杯杯苦涩的酒,在毫不吝啬地对每一个迎着笑脸,在诉说着结婚有多幸福…


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颗陨石,那么张裕一定是最小最轻那颗,坠落都不忍心发出一点声音,悄无声息地离开那些令他伤心的事情。张万民摇摇头,不,不是的。张裕一定是最大最重那颗,占满了自己的整颗心之后又急匆匆地想要逃离,坠落都那么震耳欲聋,光是这一颗就击溃了所有的流星。


张万民点了点头,“给他手术吧。”


/


张泽禹抹了抹泪,顿了顿,眼下红晕一片,“我们也会这样吗?”


张极摇摇头,把张泽禹搂进怀里,抱了亲,亲了抱,“不会的,永远不会。宝宝你相信我。”


“是你爸爸和我爸爸的故事?”


张极点了点头,没再否认。


张泽禹想起哈尔滨的父亲,生性暴戾,很难和张极嘴里的张裕联系在一起,而张裕更像自己。


“后来呢?”


张极双手搭在张泽禹的侧腰间,一双含情眼缓缓坠下一线水珠,盯得张泽禹莫名悲伤。


张裕醒后,已经是两个月后了。


张家事业蒸蒸日上,经济效益甚至比中落前还要翻了几倍,张老爷子每天乐呵着,时不时抽空到医院看望张裕。公司也慢慢由张万民和乔紫洋接管,乔紫洋则规定了张万民不能再去医院照看张裕,否则撤退所有对张家的资本扶持。


张万民不明白乔紫洋到底爱自己什么,甚至在结婚前没见过几次面。对于张万民来说,乔紫洋根本没在他的大脑记忆中存在过。


很多年前的一场宴会,张裕揉着脑袋靠在张万民胸前,含情眼稍稍往上抬,眼里总含泪光,“哥哥,一定要去吗?”


“哥哥不去,哥哥在家陪你。”


或许张裕早就知道了,早就知道张万民是不属于自己的。


出于面子,张老爷子死活把张万民扯到了宴会上。张裕对名利场嗤之以鼻,总是不愿意出席的,久而久之,张老爷子也不好强迫。


张裕守着张万民的画,在没开灯的房间默哀了一个晚上,透着冷瑟的月光,张裕怎么也看不到两人的未来。


金钱弥漫的宴会,高脚杯被随意地举起,越是名贵的酒越是熏心,名片递了一张又一张。张万民笑得脸都僵了,前来客套的却只增不减,那时的张家富饶一方,包揽了江苏半壁江山。


在名利场周旋多年,张万民必须懂得圆滑的处事风格,不为了这够几代人生活的金钱也要为了张裕。


张裕永远那么纯良,永远那么干净。

张裕永远是张万民在名利场里唯一的慰藉。


想到张裕,张万民抿了一口喝酒,在嘴里细细回甘。他睡了吗?有没有想我?是不是又在看书?


一个人睡觉会不会冷啊?


思绪反复推敲张万民的神经,恨不得回到他身边,恨不得带着他远走高飞。张万民总觉得快来不及了,来不及再见他了。可是,张裕从出生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,从幼儿园到大学从没改变过。莫名的情绪苦得连呼吸都困难。


叮当一声,一个高脚杯碎在离张万民只有几米的地方,少女尖叫的声音传来,张万民连忙放下手里的红酒,往事发现场瞧去。


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指着只着无袖长裙的女孩大吼,“你他妈眼瞎啊?磕磕碰碰的有病啊?乔家小姐是吧?怎么还有脸来?”


乔紫洋蹲下,纤细的手指慌乱地抓起地上的碎片,眼睛和脸颊红得可以掐出血来,拼命忍着的眼睛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往地毯坠落。


乔家景气堪忧,乔紫洋自然不受待见。


张万民穿过人群,走到乔紫洋身旁,缓缓蹲下来双手搭在乔紫洋手肘下,温柔地扶起她,带着担忧的眼神,更像是安慰,“没事吧?先起来吧,交给我就好了。”


张万民招来仆人清理地上的碎片…


乔紫洋发抖地看向张万民,眼神慌张错愕,“谢谢,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
张万民把外套拖下披在乔紫洋肩上,又冲乔紫洋微微笑着,“多穿点,很冷吧?”


乔紫洋怯怯地裹了裹外套,吸了一口晚风,笑着流泪,“是不是阶级低下就不配受到尊重啊?”


张万民接过仆人端来的热水,转手递给瘦弱的乔紫洋,“人人生来平等,阶级不是束缚思想的枷锁。”


乔紫洋默记在心,从那以后拼了命地学习,跳出了父母给自己搭建的,小小的温室花园。在大风大浪里一点点收起了怯卑,孑然一身翻滚在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的商圈里。


张万民那晚对自己的笑容,使乔紫洋意识到,自己和张万民之间有一道银河系般的鸿沟,只有更加强大才能与他比肩,才能不受闲言绯语的站在他身边。


结束了一晚上的宴会后,张万民匆匆赶回家,还未换下衣服就直奔张裕房间。


张裕闻声而来,笑嘻嘻地蹭上张万民肩头,还未开心半响便捏着鼻子皱眉道,“哥哥身上的香水味好浓,臭死了。”


张万民抬起手臂在腋窝下嗅了嗅,一脸疑惑,怎么也闻不出个所以然来,“没有啊?可能是宴会女孩太多了,难免沾到一点。”


“哥哥骗我!”


张裕脑补了一万字的出轨小说,憋足了劲瞪着张万民,“你会变成那样的人吗?”


“多大了还想这些呢?”


/


张泽禹望像窗外窸窸窣窣的梧桐,鸟雀挂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,冒出绿芽的新芽的树干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张泽禹,夏天快来了。俯瞰弯弯绕绕的小巷,长满青苔的石阶,大雨刚淋过的重庆像加了一层滤镜般,清新水润,春泥的味道从阳台扑来。


听完故事,悲伤油然而生。


张裕,这个名字刻在张泽禹心里久久不能挥去。


在另外一个时空里,自己早已失去张极一次了。

另一个时空的我们,一个叫张万民,一个叫张裕。

我们是他们的衍生物,我们的故事还待完结。


张泽禹想了想,没再追问故事的后来。停留这一刻就好,相伴在彼此身边就好,幸福就好。


至于后来为什么有了自己,张泽禹不敢再去想,就像很喜欢的《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》一样,张泽禹无法面对克林索尔的死亡。


张泽禹永远无法相信夏天会带来消亡的寂静。


不再纠于结张极有没有欺骗自己,张泽禹浑身轻松起来。和张裕一样,张泽禹清晰得感应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。


张泽禹想变成乔紫洋,想成为那个努力够到张万民的人,可张泽禹始终明白自己是张裕的衍生物。


乔紫洋救了张万民,毁了张万民和张裕。


张泽禹想了想,做谁都得不到爱,成为谁都拿不到幸福的剧本,还是做自己好了,做张极最爱的张泽禹。


张极木纳地看着张泽禹的背影,张泽禹长得很高了,从哈尔滨带来的伤疤已经消退了,对重庆说不上热爱,只知道这里夏天很燥热,雨淋过沥青路后会冒出热腾腾的水汽。这里的楼梯总是走不到尽头,这里没有小时候的张泽禹,这里永远缺失了那段和张泽禹童年的记忆。


这里没有热烈到荼靡的木棉花。


“泽禹,你走过来一点。不要总站在窗台前,这里风大,吹生病了怎么办?”


见张泽禹没动静,张极往前凑了凑,在背后搂起张泽禹,双手搭在他肚脐眼前,十指相扣着,“别走那么远,我怕我抱不到你了。”


/


乔紫洋褪下自己的披肩,依靠在张万民肩上,说不尽的酸楚凝结成一颗又一颗晶莹的水珠,从红色的眼尾往外溢,“你救过我,我是来报恩的,你别恨我。”


“那你为什么不肯放过裕裕?” 张万民的眉头皱成几道沟壑,苍白无力的手掌抚在额上,忍不住的摇头叹气。


“因为我爱你。爱很可怕,万民,爱很可怕。” 乔紫洋抓紧了张万民的衣襟,抬起手腕遮了遮泪,“张裕不会死的,你别恨我好不好?你对我笑笑好不好?你的外套我还留着,一直都舍不得扔…” 乔紫洋没告诉张万民,每个焦虑的夜晚,在那个昏黑的房间,自己都抱着那件早就变成旧款的西装外套熬过了一夜又一夜,就像他在自己身边一样。


“爱很可怕…” 乔紫洋掩着面小心翼翼地缩进张万民怀里,眼泪哽咽无处藏匿。


/


张万民拉着还是乳臭未干的张极走到花园里的喷泉旁边,慢慢悠悠地教张极朗诵三字经,斜阳披到张万民的脊背,“小极,你是哥哥,要多照顾一点弟弟。弟弟还小,不要总和弟弟争玩具。”


“我不和小宝争玩具的,他把玩具都给我了。”


张泽禹从门槛侧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跌进花园内,站得远远的,看见张极就咯咯的笑。张万民指了指张泽禹的方向,示意张极把张泽禹接过来。


张泽禹身材矮小,不论是学说话还是学走路都比同龄人慢一拍,张极学三字经的时候,张泽禹还走不稳路。无奈张泽禹又是一个好动的小孩,张极在哪,他就想跟到哪,常常把自己磕得青一块紫一块。


张万民把张泽禹抱到腿上,捏着他肉嘟嘟的脸,一个劲地逗他,“小宝要多吃点哦,让身体变强壮。”


张泽禹晃动着双腿,卷起的裤脚露出一截白净的脚脖子,纤细地不像话。张泽禹歪着脑袋去扯张极的手,似懂非懂地答道,“嗯嗯。”


张极在一旁笑,“你到底懂不懂啊,怎么还这么笨兮兮的。”


花园里响起张极和张泽禹稚嫩的笑声,泉水潺潺流淌,一淌四五年,人影再难寻。


/


张泽禹合上窗子,回过头来,目光落在床上的灰色小象身上,又回过神来,望了望张极,“哥哥,你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啊?”


张极顿了蹲,不太理解张泽禹突如其来的问题,张泽禹的眼神实在诚恳,并不像玩笑话。抿了抿唇,细数自己走过的十八年,“我最难过的是,你不在我身边的十年。最开心的是,从十五岁至现在的日子。”


“我还没问你开心的。”


“只要你在我身边,我就很快乐,明白吗,张泽禹。”


“我知道,我也是。”


张泽禹实在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张万民和乔紫洋,不知该怜悯还是悲戚。


“爸爸说,你和张裕叔叔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。”



—tbc






一个小细节:

几给宝讲张万民和张裕的故事的时候,是倒叙的!!!所以故事停留在了他们还没有分开的时候!!!


呜呜呜全世界最好的几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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